曲小宁宁宁宁宁

【方花】岁岁年年

#尔尔辞晚 朝朝辞暮

#记一些寻常日子

一。冬

方多病找到李莲花的时候恰逢那年的初雪，高挑瘦削的人站在那小小渔村的村口，身上是不知道谁施舍给他的破旧袍子，倒是符合他性子的干净整洁，迎着落日余晖，伸手去接落雪，然后似是被冻打了一般，缓慢又迟疑的打了个哆嗦，把手缩回来袖子里。

方小宝远远看的好笑又想哭，千言万语在口中，却一句也吐不出来，最后只好化作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二。春

最开始的时候，李莲花碧茶毒未全解，记性时好时坏，身体也差，一天之中十之八九都在犯困，余下清醒的时候便用来发呆。

他睡着的时候，方多病就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做自己的事，煎药，劈柴，洗衣，做饭。堂堂天机山庄少庄主，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今却窝在一个偏远小村庄做这些杂事，说出来都没人信。不过——方多病拿着扇子坐在小炉子前托腮看向李莲花的睡颜，微微笑起来。其实感觉还不赖。

方多病会尽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在李莲花睡着的时候，等李莲花醒了，方多病才能空出时间陪他，最初的时候，李莲花并不会给出太多反应，直到有一次，桃花初开，方多病练完一套剑招，余光瞧见李莲花望着树上桃花发呆，收势时便用剑尖挑了最好看的那一朵送到李莲花面前。

他其实没指望李莲花会给出什么反应，只如往常一般，收了剑，准备去端药给李莲花喝。可才转身就听见李莲花呆呆的开口：“这朵花我很喜欢。”

三。夏

李莲花的碧茶之毒解了泰半，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只是依旧记不住事，记不清人，等他开始能无碍的四处行走，这小小竹楼便再困不住他，每每方多病买菜回来，便要在村里大肆寻找一次李莲花，以至于后来，他拎着菜踏入村口时，那些热情的村民便会围上来，这个说你家小花今天去了后山。那个说亏我将他拦了下来，现下又去了村西头的龙王庙。连那才会跑的垂髫小儿都要凑热闹，举着手和他告状。小花哥哥弄坏了我的竹蜻蜓，叫我来找你要。

方多病便一一给了银钱道谢，又从腰间摸出几颗糖来哄走了小孩才按着村民所言去找李莲花。

李莲花果然在龙王庙里，他这么长身玉立的站着的时候，方多病常常会觉得他在装傻，可惜下一秒就破了功，见他走来，李莲花冲他伸手：“糖呢？”

“……”方多病叹气，哭笑不得的把糖袋子给他，“你今天做什么又要去玩大壮的竹蜻蜓？”

李莲花似乎立时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糖袋子里的糖少了这么多，颇为委屈的开口：“那不是大壮的，是隔壁小娃的。小娃他们家常年杀猪，手上沾满了油脂，那竹蜻蜓上全是油脂，肯定是小娃的。”

方多病诧异看他：“小花，你不傻啊。”

李莲花便不再理他，只埋头数着自己的糖。

那时已是盛夏，方多病养在塘里的莲花开的正盛。

四。秋

李莲花彻底恢复的时候恰逢中秋，天机山庄催方多病回去的信一封接一封的寄过来，方多病便一封又一封的往炉灶里送，权当取暖的柴火。

等烧到第十二封信的时候，拢着手取暖的李莲花终于开口：“真不回去？”

方多病拿木棍把信往炉灶深处捅，头也不抬：“你和我一块，我就回去。”

李莲花便笑：“真是个小朋友。”他好像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口，“回去吧，方小宝。”

方多病举着木棍的手停了停，好久才低低的点头应了：“好。”

于是李莲花开始给方多病收拾行李，然后又被方多病一样样拿出来。

“我只是回去看看，没两天就回来了，做什么带这些？”方多病振振有词。

李莲花当即笑了，伸手点了他的脑袋：“别的便罢了，钱袋你也丢出来？”

“啊——”方多病学着李莲花装傻。李莲花却只管抱臂看他。

于是方多病走的时候便只带了个钱袋。

方多病刚走的时候，李莲花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可没等他感受这不习惯，方多病便又回来了。

那天正是中秋，驾马乘风的少年，踏着一地月光向他奔来，手里拎着一盒月饼，不等下马就塞他怀里，笑的眉眼弯弯：“小花，要年年常见中秋月。”

“好。年年岁岁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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