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宁宁宁宁宁

【龙虞】太阳照常升起

与 @虞不可及 的联文

小混混和警官

现代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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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啸卿赶到现场的时候，这场因为口角而起的闹剧已然收了尾，张立宪看了眼他骑过来的自行车和他齐整的制服，下意识挺直背，走过去以最简洁明了的话语汇报了情况。虞啸卿敛下眉，安安静静的听着汇报，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人群里揪出来一个人，方才的沉静仿佛都被抛弃，张立宪听到虞啸卿毫不压抑的怒吼：“龙文章！怎么又他妈的是你！”

“虞警官……。”龙文章再怎么努力龟缩进人群减轻存在感，还是逃不开虞啸卿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刚才与人争吵时的嚣张气焰立刻烟消云散。虽然低垂的头有些躲闪，眼神却有股子怎么也褪不去的坚定和倔强。任虞啸卿的愤怒在周围回荡三秒，龙文章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又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又见面了。”

“可不是吗”虞啸卿双眼微眯，冷冷的看着他。“又见面了。”

争执这种事可大可小，处理得当两方何解相安无事，处理不好就有发展成刀光剑影的可能。打架斗殴甚至闹出人命也不是没有过的。虞啸卿最烦解决市井小民间的口角之争，却又不得不为了防止事情恶化而出面。这地方小，人口杂，地痞流氓无业游民经常惹事。

“你觉得你是什么？地痞流氓？还是无业游民？”解决完这场令人头痛的纷争，虞啸卿单独留下对龙文章进行“思想教育”。

“我”龙文章只好挠挠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警官。”

“我不会一竿子打死一群人。”虞啸卿盯了他足足三秒，清了清嗓子，伸手替龙文章理了理他永远歪纽七八的领子，可无论怎么拽正它总会歪掉。“你整天和一群混混呆在一起，隔三差五的给我惹事！还指望我给你下出什么好的定义？”

“您怕麻烦。”龙文章终于抬头与警官对视“我也怕，我们都是怕麻烦的。可麻烦它不会因为你怕它就不来找你。”

“您有高学历，从小顺风顺水。高中毕业就考入警校，出来之后进了派出所两年之内当上正式警官。”

我也想像你一样，可不每个人都是虞啸卿。虽然我很想像你那样。

“我父母走的早，没上过几天学。从我记事起就……”

“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你自然不会一无所知”虞啸卿摆摆手，阻止他继续悲情下去。我不能心软。虞啸卿这样告诉自己。“今天天气不错，可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和你互诉衷肠。”
看到龙文章有些委屈的表情，虞啸卿再次发急。挥舞着手中报纸对着他指指点点
“不是给你介绍了正经事做吗？”
“那事……吹了”龙文章缩了缩脖子“我不想整天看人脸色做事。”
“你老兄还挑三拣四的。”虞啸卿显然有些不满，他接了个局里电话，又看了看时间，心想这事也该赶紧收尾了
“我说你……”虞啸卿突然逼近令龙文章措手不及，向后一退后背抵上墙。“好自为之吧！”报纸被甩进龙文章怀里，连同那句恨铁不成钢的话。虞啸卿蹬上了他那辆擦的崭新的自行车，呼呼呼一阵风似的走远了。

虞啸卿接到的这个通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上级领导的视察每年都有，该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局里那帮老家伙总想搞些新意，着实让人烦躁。虞啸卿一向是不屑于这些的，花时间陪着那群老不死的玩推杯换盏打太极的游戏在他眼里无异于浪费生命，浪费生命就是慢性自杀。
可这世道是这样，譬如陆游“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一生爱国，满腔热血，最后还是老死镜湖之滨。
而虞啸卿，再不愿意慢性自杀还是要安安分分陪人上桌，原因无他，唐基那一唱三叹的“虞侄啊~”一出口，虞啸卿就得捏着拳头松懈好些。

虞啸卿的来者不拒不是源于他对自己酒量的自信，而是比起说话他宁愿喝酒。话就由唐基他们去说，他倒有些想一醉方休的意思。这酒过三巡，虞啸卿已经上了脸。头脑虽极力保持清明，却也不是那么清楚了。就在他借口上厕所出去透气的空当，他瞧见了龙文章。

整个比龙文章大了一号的制服 套在他身上是如此违和，令人忍俊不禁。虞啸卿注意到这点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不要紧，从没看过虞啸卿好脸色的龙文章倒是看的呆了呆。

“怎么，找着工作了？”虞啸卿揉了揉太阳穴，踱步过去。脸上还残留着笑意。让人还没闻到他身上的酒香，便已经醉了。

龙文章难得的有了些不自在，见多了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虞啸卿，这样的虞啸卿看起来陌生而且摸不着头脑，可他的不自在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又换上往日的讨好笑脸：“诶，帮人打打零工罢了。”他说完扯着衣袖微微郝然的缩了缩脖子。
“总比你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来的光彩。”虞啸卿终于走近，面无表情的对上龙文章的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
龙文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稍稍弯下腰，是受教的模样：“虞警官说的是。”他顿了顿直起身往后张望，“虞警官今天怎么休息？”
虞啸卿因而拉下脸，许是醉了酒的缘故，他这次脾气来的格外快：“明知故问！”话音未落虞啸卿往前跨出一大步，满是怒意的冲过来，龙文章心中一惊不及反应就看他突然直挺挺的倒下来砸他身上，低头看人呼吸平稳，却是睡的香甜。

来不及躲避，也不由他躲避。伸手去接的时候任人的头恰如其分的倒入颈窝，浓郁的烟酒气也掩不住洗发水的清香。居然就这么睡着了。龙文章有些哭笑不得。虞啸卿说重不重，但身高在那摆着，也轻不到哪里去。龙文章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跌跌撞撞就往路上拦车去了。原本想放他一个人回家，可虞啸卿这酒品好的出奇，竟一声不吭的就这么睡了过去。龙文章便也放心不下跟着坐了进去。这工作大概又吹了。他想。

直到龙文章扶着虞啸卿回家时，虞啸卿还是安安静静的睡着，歪头靠在龙文章的肩上，呼吸温热尽数的喷在他的脖颈带了浓厚的酒香，醉人至极。龙文章去摸他腰间的钥匙的手因此一抖，闭上眼几个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
龙文章见过许多醉酒的，可这么安静的却只有虞啸卿一个：“虞警官真不愧是虞警官。”龙文章看着虞啸卿的睡颜忍不住感叹一句。等他去浴室弄了热毛巾再回来的时候，床上被子还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可上面躺着的人却不见了。
“虞警官……真不愧是虞警官。”龙文章捏着热毛巾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毫无所获，最后只好又感叹一句。
“你找我？”虞啸卿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背后传出来，平平稳稳没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龙文章浑身一抖，讪笑着扭过头四下里细细看过去，才发现站在窗台上，躲在窗帘后的虞啸卿：“虞警官，这是干什么？”龙文章
忍不住带了颤音，这里四楼的高度若是摔下去，不死也残。刚刚才觉得虞啸卿省事，现在想想这样安安静静的闹腾才更加可怕。
“望远。”虞啸卿给出的回答简洁干练。龙文章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正对上虞啸卿扭头看过来，还是清清明明的样子要不是他双目无神真就不好说他到底醉了没：“望远哪不能望，虞警官先下来？”
“……”虞啸卿站直了一脸沉痛的看着他不回话，龙文章被看的心虚，咽了口口水，干笑一声：“虞警官？”
“啸卿。”
“啊？”
“虞啸卿。”
虞啸卿盯着龙文章再一次强调，龙文章怔了半天犹疑的开口：“虞，啸卿？”
虞啸卿于是满意了，冲他伸出手：“我饿了。”
“你先，”龙文章顿了顿看他脸色变了立刻改口，“啸卿先下来，我给你下面去。”
“绵软无力，食之无味。”虞啸卿闻言陡然拉下脸来，转过身背对着龙文章。
龙文章吓得几乎要喊出来，外面风声呼啸，揪着龙文章的心一下一下紧巴巴的难受：“那，馒头？”

虞啸卿没有反驳，没有反驳的静默持续几秒后龙文章当做他默认。打开冰箱找到几个冷藏的馒头。刚要放进微波炉转一分钟，整个屋子便陷入黑暗。黑暗中的两人面面相觑。
“我去……停电了。”
相比龙文章的手忙脚乱，虞啸卿显得更为淡定。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自己视线适应黑暗。
“电视柜里。”
虞啸卿从容“指挥”。于是龙文章摸索到电视柜前掏出蜡烛点上。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可视性，散发着柔和的光亮。龙文章在厨房和餐厅分别点了一支。虞啸卿依然不动，雕塑般立着。
虞啸卿望向窗外，偌大个城市，川流的汽车。窗子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只有厨房传来清晰的打煤气声，油的炸裂声，以及煮锅的咕噜声。家的味道，家的声音。
虞啸卿回头，显然是被香味吸引，正好看到套着围裙的龙文章端着杯热牛奶和一碟馒头片走出厨房。一个背光的剪影形状，却在脑子里滞留了很久。虞啸卿此刻还有些醉意。喝醉的他像快木头一样，比平时更加克制自己的行为。他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因为一个人在醉酒的情况下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醒来一定会后悔。虞啸卿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仅剩的一点清明神志全部用来克制。他沉默，他走过去，他坐下来。

他夹起一片金黄的馒头片，他没有马上吃，他看向对面的龙文章。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氛围让他自心底有些感动。也仅仅是在这一刻。酒精的作用令他向自己坦诚了许多。

虞啸卿闭上眼，停电，黑暗，烛火，剪影，他在晨风里回忆昨夜的一点橙暖，以及，两个人。两个人，龙文章，虞啸卿猛然捏紧拳头，回忆最终断带在龙文章拿出馒头片的那一刻。烛火摇曳，一室静好，夜风透过窗缝入屋游走带起细小灰尘浮浮沉沉，龙文章的脸藏在烛火后被削弱很多，意外的柔和……
虞啸卿睁开眼，沉寂一夜的城市开始苏醒，阳光透过落地窗热烈的撒在他身上，早安，他说。
局里没有人责怪他的提前离场，唐基善于收尾，虞啸卿谢他又厌他，结合到最后变作一个冰凉凉的道谢，他倒是更想谢另一个人。
可等龙文章真的出现时，虞啸卿又觉得那句道谢说不出口了：“把你的领子理理。”
龙文章仿佛突然被窥见了什么私密极其夸张的捂住了脖子，又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那明晃晃的吻痕被他一遮露出一半在外面，欲语还休的意思：“虞警官……不记得了？”
虞啸卿被他看的不自在，握紧拳头背在背后板着脸强作镇定：“我没空和你玩什么猜谜游戏，昨夜，谢了。”他说着顿了顿，脑海里极快的过滤一边，依旧只有那一点点记忆，“醉后失态并非我意，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你如果想拿这个钓我，不必。”
龙文章闻言抬头，脸上没有虞啸卿所想的失望或是其他什么情绪，反而变作了委屈：“虞警官若不记得，那就算了。”这话里话外都是责怪的意思，叫虞啸卿没来由得恼火，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到底是没忍住，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了龙文章的衣领扯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时，虞啸卿忽然怔住了。

“你看够没？”虞啸卿气定神闲的吃完最后一片馒头。
“嗯？不够。”龙文章像是刚刚回神下意识的回答，他笑起来慢慢凑近，“还得多看看。”
虞啸卿没躲开，扭过头四目相对，烛火映照下的眉目柔和许多，上唇挺翘，以至于唇沟处有细微的阴影。
亲吻一开始并不热烈，试探性的接触而后深入，唇瓣紧贴相互碾压吸允，舌尖触及牙齿便被准许入内，互相索取和给予，两条软舌在狭隘的空间里纠缠不休。虞啸卿微微睁开眼，烛光四溢，在对面墙上刻下两条人影交叠相拥。灯花爆开的声响被凌乱的呼吸声掩盖，腰背抵上坚硬的桌面，不知是谁失手推翻烛台，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所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龙文章眼里映着烛火的自己。

虞啸卿收回手，指尖还留有龙文章身上的气味。他没有说话，龙文章脖子上的吻痕如今看来已经不只是碍眼了：“昨天的事，我记不清了，你来找我要说法，我会给你说法，却不是现在。”虞啸卿绝对不是敢做不敢当的，可这敢当也要明明白白，“告诉我昨天所有的事。”
龙文章扭捏了一下，低下头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这，怎么好意思。”
虞啸卿浑身一抖，努力忍住了才没有打过去：“好好说话。”龙文章笑嘻嘻的抬起头：“我看虞警官还要上班，要不然找个休息天再说？”
“今日事今日毕。”虞啸卿面无表情的拒绝。
龙文章便又委屈起来：“虞警官，我昨天送你回家，翘了班，现在得去找个新的工作啊。”
虞啸卿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却不是柔和，倒像是无可奈何：“我帮你找。”
龙文章笑嘻嘻的点头道谢：“诶，谢谢虞警官，那我先去医院看看，孟烦了那小子不知道又闹出来什么事。”
虞啸卿盯着他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他耍了，咬牙切齿的看他一会儿，所有的耐心终于告罄，头也不回的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局里了。龙文章在原地看他离开的的背影，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

烛台落地的声响并不能惊醒两个沉醉于彼此的人，龙文章依依不舍的离开虞啸卿的唇，拇指细细刮去他唇角的唾液。突如其来的黑暗撕破了他们最后的隐忍，衣服裤子被随意丢到地上，直接相触的肌肤，任何轻微的摩擦都能擦出极大的火花。虞啸卿突然狠狠咬上他的脖颈，啃咬舔舐一丝不苟。
龙文章喉结滚动几下，正要开口就被虞啸卿打了个巴掌。然后他听到虞啸卿因为嘴唇贴着脖颈有些含糊的声音：“闭嘴。”龙文章挨了一巴掌呲牙咧嘴的哎呦一声闭上嘴却忍不住低头去看，黑暗里的面容不甚清晰，龙文章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他因为刚刚长时亲吻泛红的脸，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严肃，龙文章笑出声：“啸卿，这是还没醉醒？”虞啸卿淡然的松嘴回看点头，下一秒，龙文章抓狂的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呼噜，虞啸卿睡着了。

虞啸卿睡着了。这让龙文章不禁气馁。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龙文章坐起来，有些懊恼的俯视虞啸卿的睡颜——嘴有些嘟着，那是龙文章刚刚品尝过的味道。好吧，这个也挺好看的。就这么坐着直到把自己腿压的发麻，冷却下来的空气令龙文章打了个寒颤。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无耻，趁人之危的事做到一半终究还被未泯良心生生阻断了。他替虞啸卿拉好被子，穿上刚刚不知怎么就脱掉的衣服。在别人家这么随便的脱衣服总是不好的，他想。他走出卧室摸黑收残局。直到把一切他留下的痕迹抹掉——蜡烛尸体，馒头渣，玻璃杯壁上的牛奶。

他几乎要奔着擦掉自己指纹的程度去清洁，末了还用袖子包裹着手拧开大门，回头看一眼确认整洁，这才头也不回的回了自个儿家。

那个早晨偶遇的一番质问后，虞啸卿发现自己很久没见过龙文章了。他不知道对方有意躲着自己还是缘分这东西不再光临他二人。总之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这个人已从世上消失。可断断续续从别人那听来的关于龙文章的小道消息又时刻提醒他这个人的存在。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虞啸卿当真是一点不记得，但看到龙文章那含糊又暧昧的表情着实令他浑身难受。自己酒后的黑历史落在龙文章手里做把柄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虽然那天是他送自己回家还照顾了自己。

虞啸卿虽觉得此事诸多堵心却也因龙文章的消失而没太在意。太阳照常升起，小镇琐事不断。工作上的繁忙始终填补不了他心里莫名的一块空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有一天。

“嘿……虞长官，又见面了。”

生生咽下去饱含莫名怒气又不合时宜的“你特么跑哪去了！”
虞啸卿眉毛竖的老高。

“龙文章，你又给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