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宁宁宁宁宁

我可能是个咸的的奶黄包 |_・)
邢张欣舅大本命,萌54以及各种衍生,段邢看情况,龙虞孟宪二本命,何龙时焱一块萌,偶尔吃吃闺蜜组,婉拒红海相关西皮(除锋锐),谁给我推,谁就原地爆炸吧。

团团同人】纸船

实习忙的飞起,我怕是搞不了什么贺文不贺文了。
放一篇旧文,祝大家国庆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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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一百零一。”
我闭上眼往前走,嘴里数着数,等数到一百零一步时,我就见到了他。那是个老人家,背对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身形佝偻,看起来格外的萧索沉重。他抬头远眺,是南天门的方向。
“我不走,也走不了,别来烦我了。”他不看我,但我知道他在对我说话。老人家死了三天,徘徊在这河边不愿往生,来往鬼差换了五个,没一个成功的,好在如今是太平年间,鬼差也都是好脾气,不然他这样的鬼魂一定很惨。
“我不是来劝你走的。”我走到他背后跟着他一块远望,阴间看不见阳间的风景,但其实只要一点小手段,这也不是难事,我抬手在空中敲了几下,四周风景水幕般波动起伏,最后化作南天门的样子。
老人家终于愿意看我:“谢谢。”他说着站起来,循着石阶往上走,他的腿脚不太利索,但这条路他走了太多次,不会摔的,他这样告诉我。
从我们身边往来走过好多人,他们看不见我们,同一条山路,两个世界,即使交叠亦不能相见,这叫死别。
“他们总把塑料瓶乱丢。”老爷子抱怨着试图弯腰去捡瓶子,但手指穿过瓶身摸了个空。他便露出一种很难言说的笑来。
“呆会儿就会有人来扫了。”我说着冲远处一个环卫工勾勾手指,工人便若有所感的走过来扫了地,“鬼差可以沟通阴阳,不过阴阳最好不要有接触。”我这么和他解释。
他没听,继续往前走:“我四天来过这里,一个人,偷偷的来。他们总怕我摔倒。”他们指的是他的晚辈,我了然的点点头,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总爬高确实不让人放心。
“老了,真的老了,走到半山道就不行了,喏,就这。老头子就坐这休息,我想我说不定是最后一次来了,可是爬不上去了啊,怎么办呢?我就坐着想啊想啊,我想那帮孙子都在上头埋着,他们倒是安分,就在那等着我爬上去看他们,可我爬不动了,爬不动了……”老爷子坐下来仰头看着山顶,抱怨似的嘀咕了许多话。这不是对我说的话,这是一个亡者回忆他的执念。
“小太爷现在是老太爷了,明儿就一百岁了,死啦说他的团很好,说我们长命百岁,可小太爷等不到百岁了,没有人长命百岁,那天我爬不上山的时候我就知道,等不到了,太久了,他们等不及要找我过去了。”
“小太爷过来了,他们却不见了。他们去哪了?回家了吗?我叠了纸船,很多很多纸船……”
“回家啦,都回家啦。”我回答,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纸船,“你叠的纸船,把他们都送走了,送回家了。”
老爷子看着我手里的纸船瞪大了眼睛:“真的?真的都回家了。”
“真的,真的都回家了。这是你的,你的团长留给你的,你叠的太多了,他就让我帮你自己留几个。”
“你见过他们?”他看起来很是怀疑,但他拿了纸船在手里摆弄,“是我叠的。”
“见过,见过一多半。其实我们很熟悉的,只是你不知道。那时候打仗,死了太多人,阎王爷都不收了,阳间乱哄哄的,阴间也不安分,太多的死人,孤魂野鬼到处游荡,我就在这里游荡。那时候太乱了,人吃人,鬼也吃鬼,我就躲在你们院子角落的瓦罐里,你们是军人,一般的厉鬼都不敢来……”我歪头想了想,又道,“我得谢谢你们。”
老爷子看着我,不在意的摆摆手。
“哈哈,你不害怕么?有些人知道自己生前一直和鬼住一块会害怕的。像……这样。哎呀妈呀,憋说了,怪怕人的,得亏我现在死了,不然非起一身鸡皮疙瘩。”我夸张的学着某个东北佬的语气,老爷子的目光也果然被我吸引过来,他嘴唇微微颤动着:“他,他好吗?”
“好,他回家了,用你叠的纸船回家了,还见到了老婆孩子。”
“那他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嗯,都挺好,他老婆当年带着儿子回到白山黑水之间定居,看着儿子长大又有了儿子,后来了无牵挂安安静静的走了。他儿子雷宝儿也很好,八十多啦,还健步如飞呢,都挺好。”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宅子里的排水檐才做了一半,烦啦那瘪犊子铁定弄不了,没办法啦,就让烦啦被水淹了算了。”
孟烦了就笑了,看起来居然年轻了不少:“他大爷的迷龙,死了还不忘埋汰我。”
我跟着笑,想了想也说些活人的消息:“小醉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张立宪乐的都哭了。”
“小四川佬,当爹了都长不大。”他不屑的撇撇嘴,却是笑模样。
我于是再接再厉:“我还见过好多鬼……人,你要听吗?”
“听吧。”他收敛了笑,有些寂寥的垂下头拨弄手里的纸船。
“嗯,你想先听哪个?”
“随意……康丫,就他吧,他吃了兽医的假羊肉,有没有骂?”
“骂了,一边骂一边吃,他说其实这个比羊肉味道好。他死的早,太乱了,走不了,于是就只好在这里等着等安定下来再回家。后来等到了,他在河里照了镜子,洗了澡,要回家,要干净些。”
“嗯,是要洗洗。”孟烦了点头。
我便继续说:“阿译回家的时候还唱着歌,鬼差嫌他唱的难听都不愿意送他,他唯一苦恼的就是死相太难看,没有回家的样子,后来好不容易才求到一个小姑娘给他化了妆。”
“兽医去找了他的儿子,他要把他儿子从战场上领回去。烦啦,你也是他儿子,炮灰团的都是他儿子,老人家心力有限,他叫我一定要把你们都送回家。”
“他是伤心死的。”
“已经不伤心了。”
孟烦了默然无语,我便自顾自的说着,我说了豆饼,说了克虏伯,说了丧门星,我说他们每一个都好。
“不辣真的蹦跶回了湖南老家,带着他的日本小跟班。你也给他叠了纸船,但那时候他还没死,他后来知道了,一边蹦跶一边骂你。”
孟烦了笑了,他几乎能够想象出不辣骂他的样子,他的纸船是叠给炮灰团每个人的:“他用纸船去哪了?”
“他没用纸船,他把纸船留给了那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用纸船回来这里。”
“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谁知道异国鬼会想什么,大概还是为了回家吧,纸船飘不过大海,他只好回来这里。战场上死了很多人,本地的,外地的,本国的,外国的,都挤做一起。有些生前的恩怨死后依旧延续。我以为他作为一个日本鬼会呆不久,可大概是他死的时候,战争结束了太久,他在这里呆了好几天都没出事。后来,他也回家了,我送他走的。当时他们那边的鬼差来收人。”
“他走的时候向我跪下磕头,我想他大约是为了乞求原谅,但我凭什么去原谅呢,他杀的不是我,我没法替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去原谅。”
“我也没有接受他的感谢,送走亡魂本是我的职责。我想我其实是有怨恨的,但我怨恨的不是他,是战争。说到底,大家都是战争的牺牲品。”
“我们都想胜利,不是用人命填出来的胜利。”孟烦了状似无意的开口,打断了我的话语。我偏头看他,他还是看着山顶的方向。我于是莫名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他曾经呢喃的自语:“胜利属于死人,活人只有悲哀。”
“姆们内死鬼团长说的?”
“嗯,其实我刚刚说的那些,很多都是他告诉我的。他死了以后没有来阴间,他把大半个国家又走了一遍,他得看着你们都好才能回家。”
“他,看完了?所有人?”
“看完了,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用你叠的纸船,所有人都有了归宿,然后他带着狗肉走了,他也要回家。”
“他不说有的事不能走两趟?”孟烦了讥诮着,却看起来更加轻松了。
“这事不一样,他让我给你说句话。烦啦,死人不管活人事,我走了,留给你三千座坟头,那么多死人,我后悔了。我看着他们都回了家,你也该放下了,到地头了,就这吧,带着你自己叠的纸船,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走吧,往前走,别把自己困死在过去。”
“嘿,个孙子,每次都这样……”孟烦了看起来要哭又要笑,然后他抬头看我,我注意到他似乎年轻了许多,“你呢?你一小姑娘,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走?”
“我病死的,发高烧,脑子烧坏啦,记不得家在哪里,头儿说等我走满八十万步,我就到家了,到家了我就可以走了。”
“那你还差几步?”
“加上来见你走的这一百零一步,我刚好走了六十万步。”
“如果有纸船,你能回去吗?”
我看着他手里的纸船,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没有人给我纸船。”
“给你,都给你,回去吧,你也回去吧。”他说着把纸船塞给我,然后站起来往山下走。
“那你呢?”我连忙追过去问他,他现在年轻了许多,因他终于放下了那些陈年的枷锁。
“小太爷没地方想去,死啦说的,到地头了,那就这吧,小太爷要走了。他们都回去了,就等小太爷一个了。”
我看他越走越快,越来越年轻,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本就是一个轮回,我看他从老年走到少年又从少年走向孩童,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山道上。
我累的气喘吁吁,等缓过劲来,四周又是黄泉的景象,我不再试图追赶他,一个轻快的灵魂,我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
我掏出自己的工作簿,然后寻到孟烦了的名字画个勾。这将是我最后一个任务,我如今有了纸船,再不用靠着送魂来赚步数回家。我将工作簿交到头儿的案前,头儿很高兴的样子,我便缠着他问了些关于孟烦了的事。
“就知道你要问的,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
我冲他道谢,连忙探头去看他画出来的水镜,水镜里显示的是一个军队训练场,整齐划一的队伍看得我莫名的感动,接着我看见一个人走出了队列,那人眉目温和,身姿笔挺。
真好。
他做了他曾经想做却做不到的,眼睛都会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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